每当听到清脆的鸟鸣,我总会想起两个“老朋友”——我家曾养过的两只鸟。
那是去年的事儿。一天,我们全家晨练,一向喜爱动物的儿子提议看看鸟市,我和爱人欣然应允。鸟市上满目是美丽的鸟儿,白珍珠,红嘴鹦鹉……我见过得很少,能叫来名字的更少。鲜亮的羽毛,清脆的鸣叫,勾勒出一副五彩缤纷的晨曲,晨风似乎被印染上一份亮丽,晨光也滋润出明丽与清新。久居闹市,已麻木于车鸣人喧中的我突然有种感慨———鸟市好美,有鸟的世界真美!可透过那一个个铁、竹笼栅,笼中鸟的啁啾像是泣诉,更似无奈的呼救。于是我鬼使神差般买了十只鸟。我把鸟儿一只只地放飞,卖鸟人的脸上由纳闷露出几分尴尬。有只鹦鹉也许尚是雏鸟,或许是在笼中久居的缘故,只能用细嫩的小爪在地上攀行。望着那以天空、树林为家的神灵蹒跚于地下,我心恸,弯腰把它捧在手中低声说道:“这只我就把它带回家养养吧,等它长大后再放飞大自然。”卖鸟人听后说:“单只是养不活的,再给你一只。”于是两只红嘴、绿羽毛的“牡丹”小鹦鹉安居到了我们家。
儿子给它们取名陈鹦、陈鹉,小鹦鹉成了我们的家庭“成员”。
为了让陈鹦、陈鹉学会飞行,我们常把鸟笼打开经过一段时间的驯养,它们会飞了,轻快地鸣叫着,似有莫大的欢乐。是呀,不足20平方米的居室,对于我们的确狭窄,可对刚从一尺见方的笼中飞出的鸟儿无疑是“天广地阔”了。在我们的开放式饲养中,小鸟不仅长大,而且有本领了,更可喜的是与我们亲近了。它们初来时,只要听到我们的动静,就会抬起头,圆圆的眼睛侧视着我们,惊恐地不敢觅食,可现在敢在我们的面前跳来跳去、盘桓、嬉戏。有时会有一只突然跳到正伏案工作的我的写字台上,接着另一只也尾随而至,在我的面前抖动美丽的羽毛啼叫,似乎在向我倾诉着神秘而动人的鸟的世界——那世界一定很美。辽阔的天空,郁茂的森林,还有它们的兄弟姐妹。每当此时,我总愿取出家中的一张相片细细地端详。
相片上是一位身材魁伟的老外。他站在一片绿色的草坪上,身边有一棵硕果累累的苹果树,树下果实遍地。他的手中落有一只绿毛、红嘴的小鸟,在无所顾忌地觅食。这是我在加拿大时拍的。当时我住在他们家,果实他一个不采,他说加拿大的冬天很冷,积雪往往很久不化,找不到食物的鸟儿可以来吃这些果实。
我最爱看他喂鸟,把鸟食放在手掌中,然后伸到身体前上方,小鸟们看到便会落到他的掌心,沉静地觅食,丝毫没有惊恐之势。我为这种人与动物的友好相处而感怀,更令我感动的是一个故事。
在一个环境幽雅、卫生良好的居民区,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群野鹅。这天使般的神灵,初来时确实给热爱动物的当地居民带来了欢欣。它们与草丛中欢跳的松鼠,飞来走去的鸽子,静心憩息于草坪的人们共享着自然的家园。可后来这野性十足的鹅,给喜爱整洁的当地居民带来了烦恼。他们希望野鹅迁徙异地,可无论人们怎么哄赶,野鹅们丝毫没有远离的意思,这倍使当地居民困苦。当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得知有人将用暴力驱逐时,他非常着急,与父亲一同在一架小型直升飞机的机翼上安装了野鹅样的大翅膀,并惟妙惟肖地画上了大鹅的眼睛、嘴巴,在他们的努力下,直升飞机变成了一只“大鹅”。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大鹅在机声轰鸣中振动“羽翼”起飞了。野鹅误当成了它们的头鸟,顷刻间也展翅飞翔,在蓝天白云下一群美丽的鹅飞向了远方……飞了很远,在一个山清水秀,植被富饶的山谷,大鹅降落了,野鹅也随即栖落。大鹅趁野鹅不备,迅即拆掉翅膀,直冲云霄。当地居民恢复了以往的宁静,可很久很久,当他们提到这些已远离的“客人”常带着深深的怀想和歉意,那位孩子受到了大家的敬仰。
我们家也送走了自己的“家人”。陈鹦、陈鹉能自由地展翅飞翔时,我们全家去北京西山八大处放飞。当我们把两位小“家伙”从笼中捧出时,它们盘桓在我们头顶久久地不愿离去,婉转的鸣叫似乎是感激,也是在担忧“不知会到何处?”
在一声长鸣中,陈鹦、陈鹉飞入了幽深的丛林,我潸然泪下,儿子已泣不成声。我搂过孩子在心中默默地祝福——
愿陈鹦、陈鹉平安!
更愿我们的家园和谐安宁!